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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26

蘇蘊和原地呆住。

“什麽?”

“記錯了,”祁昭還是淡定,“我腦子不太好你不是知道麽?”

蘇蘊和:“……”

得嘞,話都到這份上了,她還有什麽好說的?

“我就知道,你這人兩耳不聞窗外事的,怎麽可能會記得這個節能日。”蘇蘊和暗自嘀咕。

祁昭插在褲子口袋裏的手指蜷了蜷,朝電梯揚下巴,“走吧。”

蘇蘊和跟上去,一邊解圍巾一邊問他:“你明天要不要去醫院看看?問問這手恢覆得怎麽樣了。”

“不用。”祁昭緩聲拒絕,“過一段時間就好了。”

“行吧。”

*

十一月的北港寒潮一陣陣地迎來,暖陽雖透徹地穿過寒冷的空氣,但照下來,又淡得像不存在一樣,只聞到一些隱隱蓬勃的冷清味道。

徐子君就是在這樣一個沒什麽特別的日子決定好了今年的旅游。

幾人合夥創業以來,每年都會搞一次出行,他們玩的期間,員工也都放假,但工資照發。往年都是定在七八月那會,但今年六月,鄧歆做了個手術,旅游也就順著拖下來了。

因為謝瑞深的名人效應,都滾這季上新的衣服賣得還都挺火爆,徐子君出於客氣,就順道問了一嘴謝瑞深,說他們最近在組織著地方去玩,他去不去。

結果謝瑞深答應了……

徐子君窩在拼接蒲團裏,腳搭在櫃臺上,悠哉地給祁昭打電話。

“餵,兄弟,這次出去玩你可必須得來了。”

祁昭不受他威脅,“怎麽?”

徐子君坦白:“因為謝瑞深也要去。”

他抖著腿,繼續補充:“當然在禾西的邀請下,蘇蘊和也答應一起去了。”

對面安靜了幾秒,然後問:“什麽時候?”

徐子君抖著的腿戛然而止,故作驚訝道:“啊你要去啊?你不是向來不喜歡旅游的嗎?要不算了吧,我覺得你……”

“你廢什麽話呢?”祁昭煩他裝這死樣。

徐子君不逗他了,正正經經道:“我跟你說啊,這次旅游,你得抓住機會啊,爭取讓你們之間這感情再升升溫!別別別扭扭的,聽到沒?”

此刻,祁昭正坐在家裏沙發上,背微微躬著,眼角下塌,情緒不怎麽明朗地和徐子君講電話。

“聽到聽到,掛了。”

徐子君“嘖嘖”了兩聲,把電話掛了。

放下手機,祁昭縮回沙發裏,頭歪向一旁,瞥見冰箱上的冰箱貼。他那冰箱是純黑的,上面卻貼了一大堆格格不入的彩色冰箱貼,有卡通人物、城市地標、各大名菜,甚至還有幾個兵馬俑。

即使蘇蘊和那已經沒有多餘的地給她貼冰箱貼了,但她仍然熱衷於買各種好玩的冰箱貼,索性就做個順水人情挑一些送給祁昭了。

看著看著,他不禁走了神。

他其實心裏沒什麽底。

雖然就這幾次的見面來看,他對謝瑞深根本就是不屑一顧的態度,看上去氣焰囂張,但是——

人家是初戀。

操蛋的初戀啊。

他想過徐子君之前說的話,說蘇蘊和對他很照顧。

但是他也不太確定,這照顧,到底是因為她真的對他有那麽點意思,心疼他,還是就單純因為她人好。

他一會覺得不行,他不要這種模模糊糊的不確定的感情;一會又想著無所謂了,管他媽的是因為什麽,只要她在就行了。

他就在這樣的情緒裏反覆無常、自我拉扯,像是站在一根懸空的杠桿中間,沒辦法往任意哪一邊稍微傾斜一點點。

*

因為只打算出去個三四天,幾人選了北港周邊的一個小城市,開車過去大概兩個多小時。雖然沒什麽旅游熱度,但當地特色還挺鮮明的,文化底蘊比較足。

出發當天,太陽安逸地懸在湛藍空中,透過虛虛的早霧,一縷縷灑下來,舒徜又松泛。

蘇蘊和推開門時,祁昭已經在過道靠著墻等她了。

“早上好啊!”蘇蘊和活力滿滿和他打招呼,嘴角彎彎地翹起來。

祁昭條件反射就要去拉她的箱子,手伸到半路,餘光才註意到那上面纏著的紗布。

“早上好。”

電梯門打開,徐子君和謝瑞深站在樓外的車旁等待。祁昭從容不迫地朝蘇蘊和靠了靠,低聲道:“我有點不太舒服。”

蘇蘊和霎時向他看來,眼底透著不安,“怎麽了?手不舒服還是哪?”

祁昭恍恍惚惚地搖了搖頭,“說不清,應該是手,你待會上車幫我看看。”

蘇蘊和雖然不懂要她看什麽,但也還是點頭答應了。

因為是自駕游,祁昭手傷了不能開,蘇蘊和和謝瑞深沒有本地駕照,崔禾西和鄧歆又不願意開,所以開車的任務只能落到徐子君頭上。

八人座,崔禾西和鄧歆坐在第二排,徐子君和謝瑞深幫兩人把行李放進後備箱裏。崔禾西趴在車窗上,對蘇蘊和招手,“來這坐哈!”

鑒於上次的經驗,以及祁昭剛才哼唧的那麽一句,蘇蘊和謹慎地轉頭看了一眼祁昭,似是在征詢他的意見。

祁昭漫不經心地掀了掀眼皮,眼底流露出些委曲求全的情緒,斂眸凜聲道:“你去前面坐吧,我一個人坐後面也無所謂,手疼應該也死不了人。”

蘇蘊和:“……”

崔禾西:“……”

兩人相顧無言,崔禾西默默轉移視線,上半身收了回去。

《撒嬌賤男人最好命誠不欺我》。

蘇蘊和又有些一言難盡地睄過祁昭,發現他倒是沒什麽表情,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。

徐子君一直留意著這邊的動靜,清楚祁昭的心思,於是喊謝瑞深:“謝bro,你來副駕坐吧,順便跟我聊聊天,不然我一個人開三個小時容易走神。”

謝瑞深當然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,又一看蘇蘊和望向祁昭手那擔心的眼神,最終還是沒說什麽,走向了副駕。

祁昭開車門,下巴擡了擡,示意蘇蘊和上去,他緊隨其後,挨著她坐。

崔禾西和徐子君的眼神在後視鏡裏對上一眼,徐子君帶著那死洋洋自得的勁飄走眼神。咽不下這一口氣,崔禾西故意放大了音量和鄧歆說著話:“我待會想去買點花。”

鄧歆楞頭楞腦問她:“買花?怎麽突然想起來買花了?你要買什麽花?”

崔禾西又“嗖”的一下把頭扭向後座,對著祁昭笑盈盈道:“買給祁昭吧?他手受傷了呀,就買幾朵白蓮,旁邊再加上點綠茶葉點綴,怎麽樣?”

祁昭裝b裝病現在又裝聾。

倒是對茶頗有了解的蘇蘊和一本正經地解釋道:“這種情況一般是不用茶葉點綴的,禾西你怎麽會想到這個搭配?”

崔禾西恨蘇蘊和麻木,不爭氣地又縮回去,扯著嗓子喊:“我當然是托花喻人!”

蘇蘊和聳了聳肩,沒再回話。

車子啟動了有一會,蘇蘊和想起祁昭的手,指了指,湊近問他:“還疼嗎?”

她話雖是對著他說的,但靠近過來時眼睛仍然盯著他的手,只把耳朵留給他。等了半天沒等到回答,蘇蘊和以為是自己沒聽清,又朝他那邊歪了點頭。

還是沒有回答。

她轉頭,猝不及防地和他的目光在半空相撞。

陽光穿梭於光線中,透過車窗曲曲斜斜地灑落在他的頭發和臉上,襯得他側臉似乎有虛影,閃閃璨璨的。

他在看她。

長久地凝視著。

“怎、怎麽了?”

祁昭耷拉下頭,往她那邊靠,哼道:“疼……”

蘇蘊和聽他這樣說,眉毛蹙得更厲害了,但又不敢碰,只手指虛虛地在那紗布上摸了摸。

“比之前更疼了嗎?會不會是你收拾行李的時候不小心弄到了?”

祁昭搖頭,黑發蹭過蘇蘊和的耳朵,酥酥麻麻的觸感。

蘇蘊和想往旁邊收一點,祁昭卻突然擡眼對上她含波的雙眸,“應該是洗澡的時候弄的。”

蘇蘊和:“……”

過不去了是吧?

他坐直了點,似乎是毫無意味地看了她一眼,嘰歪一句:“沒別的意思。”

蘇蘊和又:“……”

你最好是。

“你們倆幹嘛呢?”

蘇蘊和猛一扭頭,只見鄧歆手趴在靠背上,下巴墊在上面,眨巴著眼,帶著審視的視線來回在兩人身上變個不停。

蘇蘊和不自在地摸了摸頭發,身體往另一邊靠,“啊?沒、沒啊,就聊聊天。”

“誰聊天湊這麽近?!”鄧歆不滿兩人把她當傻子的行為,頭徐緩地搖著,臉上露出揶揄的笑,“你們倆不對勁啊……”

“沒……”

“不對勁怎麽了?”

蘇蘊和剛吐出一個字,被祁昭截了過去。

他表情悠哉,坦然自若,好像剛才那疼完全不存在似的。

鄧歆被他眼裏噙著的那股隱隱約約的桀驁潮湧刺到,正兒八經地來了句:“我勸你別這麽盯著我,不然我又要開始追你了。”

祁昭:“……”

徐子君忍不住從前方罵來一句:“鄧歆你是真有病,你能不能有點才分手三天不到的失戀人的自覺?!控制下你自己行不行!”

鄧歆毫不在意,撇了撇嘴,又繼續扭頭過去看手機,拉著崔禾西給她拍照。

蘇蘊和沒忍住,實在是被鄧歆可愛到了,唇角情不自禁彎起,露出一點點淺淺的酒窩,眼睛裏是含著亮晶晶的光。

突然,她的肩膀被輕輕推了一下。

蘇蘊和捂住嘴巴,扭頭看旁邊的人。

“還笑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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